來源:晉中晚報時間:2024-12-04
江雁
揭開塵封歷史,開啟時光之門,翻閱榆社縣的史籍,滿眼皆是文章。 炎帝榆罔、榆州國,箕子、箕城,這些都閃爍在榆社歷史的星空。石勒是榆社歷史上又一璀璨的人物,他從奴隸到皇帝,書寫了一部輝煌的傳奇。歷史是長河,永遠向前流淌,留下了許多珍貴的文化記憶。沒有歷史的痕跡,便不能談起一個地域的文明。 品讀歷史不僅僅是為了熱愛過去,更是為了了解過去,為未來提供啟示。追憶榆社歷史人物石勒的意義,在于激發人們的歷史責任感、自豪感和愛家鄉、愛祖國的情感,傳承中華優秀傳統文化。
石勒(公元274年至333年),幼名?,字世龍,羯族,十六國時期,后趙開國皇帝。
從奴隸到皇帝,石勒是中國歷史上的唯一。千百年來,人們對他的身世籍貫和功過是非多有關注,眾說紛紜。石勒皇帝的籍貫,有榆社縣、和順縣和武鄉縣三種說法。根據古籍文獻及近年來地方史研究考證,榆社縣才是真正的石勒故里。
二十四史之一的《晉書》載:“石勒,字世龍,上黨武鄉羯人也。”這是關于石勒籍貫的早期權威記述。《晉書》是唐代政治家、史學家房玄齡所著,成書于唐貞觀二十二年(公元648年),距石勒謝世晚315年,其記述確切可信。
《晉書》編纂于唐太宗李世民時期,那時的武鄉縣確實已經南遷,武鄉縣在南,榆社縣在北。然而,持這個觀點的人卻忽視了一個問題,那便是唐朝李世民時期,武鄉縣叫鄉縣,沒有“武”字,直到武則天時期才改為武鄉縣(武則天對“武”字有感情)。
《辭海》記載:“石勒,上黨武鄉”,并注釋“系今山西榆社縣北部人”。《山西通志》:“古武鄉縣,縣治在今榆社縣西北三十里。”
《晉書》所說的“上黨武鄉”是指古代的上黨郡武鄉縣,而不是現在的武鄉縣。古代的武鄉縣和現在的武鄉縣是有區別的。古代的武鄉縣境域、管轄范圍和今天的武鄉縣境域、管轄范圍是不同的。古代的武鄉縣就是現在的榆社縣。
隋開皇十六年(公元596年),分割武鄉縣設置榆社縣。兩晉時的武鄉縣治所,便在新設置的榆社縣境內,即今天的榆社縣社城村。
唐朝地理學家李吉甫所著《元和郡縣圖志》是記錄全國地理、政區變遷及山川物產的書籍,不僅是保存至今最古老的地理志之一,也是研究唐代及之前歷史的重要資料,該書詳細記錄了古代“上黨武鄉”,即榆社縣境域狀況,從而證實石勒的出生地確實是榆社。從著名歷史學家、歷史地理學家譚其驤所著的《中國歷史地圖集》中兩晉時的并州地圖也可以看出,榆社縣的整個區域在兩晉時都統稱武鄉縣。如果從縣治所來看,兩晉時的武鄉縣城在今天的榆社縣,與今天的武鄉縣、和順縣是沒有任何關系的。
《十六國疆域志·后趙》載:“晉于涅縣西三十五里,置武鄉縣,后趙時改屬武鄉郡”。《太平寰宇記·榆社縣》載:“本漢涅縣地,晉于今縣西北三十五里置武鄉縣,屬上黨郡。十六國前趙石勒即此邑人”。《晉書·地理志》所記載的“武鄉”是指當時的武鄉縣,不是現在的武鄉縣,是西晉時建置的武鄉縣,縣治所在今天榆社縣北部的社城鎮社城村。
《晉書·地理志》載:“上黨郡秦置,統縣十,戶一萬三千。潞、屯留、壺關、長子、泫氏、高都、銅鞮、涅、襄垣、武鄉”。其中的“涅”是指涅縣,治所在今天的武鄉縣故城村。涅縣西漢開始設立,叫涅氏縣。
如此看來,在兩漢至三國時,以今天武鄉縣故城村為中心的附近地帶屬上黨郡涅縣(涅氏縣)。兩晉時期,在原涅縣的西北部劃設了武鄉縣,因境內有“武山”而得名,武山就是現在榆社、和順邊界的“八賦嶺”,縣治所在今天的榆社縣西北部的社城村。而涅縣也繼續存在,縣治所還在今天的武鄉縣故城村。這樣的建置一直維持到北魏太和十五年(公元491年),武鄉縣的治所從社城村遷至現在武鄉的南亭川(故縣村)。
武鄉縣最早的縣治所在今天的榆社社城村,這是確切無疑,無需多辯的事實。因此,石勒的籍貫是屬于榆社的,榆社才是石勒真正的故里。榆社縣在歷史上曾長期名為武鄉縣,石勒稱帝后回到家鄉,以漢高祖自比,對鄉民說:“武鄉,吾之豐沛”,他把自己的故鄉武鄉,比作劉邦的故鄉豐沛縣豐邑,從此這里有了“榆社”(高祖故鄉的里社名枌榆社)的別稱,榆社縣的命名即源于此,但是當時只是武鄉的一個地名別稱,并沒有置縣。隋朝置榆社縣,將“榆社城”確定為治所,同時按照當時治所的名稱也即所治縣域名稱的慣例,將縣名稱為“榆社”。
榆社縣與石勒有千絲萬縷的關系。許多村村寨寨的命名,都與石勒有關聯,社城、彰修、石源、石會、劉王后、王金莊、上城南、下城南、北寨、南寨、仰天、曲禮、趙王、青峪、皋村、堡下、馬嶺等一串串村莊名稱,都被歷史烙上無法抹去的印記。
石勒殯天后,歸葬鄉里,北寨鄉趙王村現存石勒墓葬,墓不封不樹,符合他的性格,也和他臨終遺愿一致:家鄉“吾之豐沛,萬歲之后,魂當歸之”。也和他死后的史籍記載一致“夜瘞山谷,莫知其所”。榆社城是“帝王的里社”,它是紀念炎帝榆罔的,它是紀念后趙開國皇帝石勒的,與帝王有關。榆社之名,與中國古代社會兩個帝王有關,蘊義深遠。
榆社的民間風俗里浸染著石勒或后趙遺風,直至現在有些村野山莊的人,仍然保留著羯人“高鼻深目黃須”等遺傳基因,有著豪爽粗獷,但又不乏聰慧的性格特色,本地的方言和風俗習慣也在很大程度上保留了下來。
在十六國亂世之時,石勒后趙王朝的短暫統一中國北方大半,他勸課農桑,重視辦學,篤信佛法,啟用高僧佛圖澄,廣建寺廟,大興佛法,成為佛教在歷史上真正興盛的轉折點。據記載,佛圖澄在石勒及其后趙王國的扶持下,四處弘揚佛法,廣收信徒,“所經州郡,建立佛寺,共893所”。而作為石勒故里的古榆社更甚,不但有眾多高僧在這里講經說法,還在山川村野建立了眾多寺廟,即所謂“山山有寺,村村有佛”。而今天,當年眾多的佛教遺跡依然熠熠閃光,為人贊嘆。
草莽英雄石勒已離我們遠去,他豐富的一生給世人留下了無盡的思考。清代文人張其信的《趙王村石勒墓》道出了其中的豪邁與悲壯:
寂寞荒墳列遠皋,臨風酌酒吊英豪。丈夫行事輕曹馬,桑梓多情學漢高。
逐鹿漫夸光武比,
得人時念右侯勞。漢書讀罷增惆悵,成敗能知愧我曹。山村古廟剩荒涼,豐沛流連意未忘。石虎養成終失計,金牛未造霸偏方。虛埋文物傳疑冢,建策縱橫自武鄉。千載北原山下路,猶疑鐵騎趣嚴裝。
兩晉和后趙時的武鄉縣屬上黨郡統轄,后趙石勒做了皇帝時設的武鄉郡,治所均在今天的榆社縣社城村。武鄉郡轄武鄉縣、涅縣和沾縣。據此,《晉書》所述:“上黨武鄉”,只能存在于兩晉至后趙之前,其地是今天的榆社縣境全部與和順縣、武鄉縣一小部分,其中心是在榆社縣,治所在今天的榆社縣社城村。故而依據《晉書》石勒為“上黨武鄉羯人”的記載,我們認為石勒是榆社縣人,這是真實而有依據的。
小城春秋,無古不今。歷史是生命發展的必要條件,而文化則是歷史造就的產物。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,銘記其中的坎坷與輝煌,是我們對過去的最好致敬。
資料來源:《晉中歷史文化散論》《長天數云錄》(陳瑞著)